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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频剪辑人、文案撰写人、摄影爱好者,曾在某官方媒体深耕废物编辑一职十余载,现在想认真做个作家、摄影师,但好像晚了。

【斛珠夫人续写】番外44

屋中一片暖热,地龙烧得将寝宫与外头俨然分成了两个世界,金平、周幼度、赵宣三人均是垂手立于屏风之外,窃窃私语着什么,见方海市猛然闯入,一个个均是立得笔挺,齐齐整整鞠了礼来。

 

瞥了一眼三人,方海市默不作声转入屏风,便见无暇无恙亦是沉默不语低头立于榻侧,方时理跪于榻侧边诊脉,榻上之人双眼紧闭,脸色蜡白,唇色发灰,整个人陷入厚重的被中,悄无声息的模样令方海市心中惶惶不安起来。

 

“究竟怎么回事?”方海市低声问起,将陷入沉思中的方时理吓了一跳。

 

“娘娘.....”方时理转了身,向方海市行了礼来:“爷昨日救公主之时,被山匪刺中了肺部.....”

 

“本就没有恢复什么功力,去了那么多暗卫,哨子和金平都在,何须他亲自动手?!霁风馆是如何行事的,竟需要这样一个孱弱的人亲自去救人?!本宫要这么大的霁风馆何用!!”方海市怒于众人守护不力,又瞧了榻上之人竟缓缓睁了眼睛,急急上前道:“你醒了?!”

 

说罢,便连连坐于榻前,握了他的手来,那手却冰冷得不像是在这地龙炙烤的屋中呆过之人的手,方海市柔柔一握,心中一惊:“手为何这样凉?!”

 

“娘娘,公主失踪后的这些日子里,爷一直没有好好休息,至昨日受了伤之后,到现在也没有睡下,一直清醒着。”方时理如实禀告,心中却是另一番无奈的焦虑。

 

昨日那人重伤归来,被一众人送至武鸣馆之时,胸口整片均是被血染透,人已处于休克的边缘。方时理已多年未见方诸受过如此之重的外伤,当即方寸大乱,一时竟无从下手。直至方诸自己从混沌中嚷着,要见赵宣与周幼度,众人无奈,只得又连夜将此二人遣至武鸣馆。

 

方诸忍了剧痛又将山匪后续寻捕一事简单交代了几句,这才遣了周遭所有人至外头,由陈哨子、方时理、无暇无恙等人陪着,咬牙去了肺部的刀子。那刀子入得极深,再偏半寸便是要害之处,方时理惊得一背冷汗,心疼方诸这般要强不肯歇息,却也心中明白,他忍着不肯睡去,一是伤口处的剧痛令他彻夜难眠,二亦是害怕自己睡去了便醒不过来。

 

直至深夜接到暗卫的传信,道娘娘要将军和郡主天亮后护送帝师回宫,方时理百般阻挠,路虽不远,但却不宜移动,可方诸却彻夜不休,挣扎着表示第二日清晨便要回宫,方时理心疼不已,也知道此人担心云梢针一旦被取出,怕是自己会陷入无法预估的昏迷,若届时仍在宫外,便会令方海市百般担心,因而不顾阻挠,又阻了取针,只道一切回宫再做打算,方时理实在拗不住方诸,只得听之任之由之,大不了自己跟着陈哨子一起被责罚,故而一大早随了车马,又请了整夜在武鸣馆不肯离去的周幼度、赵宣二人护送,同陈哨子、郡主一同回了宫。

 

没想到本是庆幸回宫之际太后正在上朝,一众人等还有时间安置方诸,顺便请金平来逼了云梢针去,可才将人安置在榻上没一会儿功夫,太后娘娘的轿辇便紧跟着来了,方时理不禁自叹,只道又一顿不安生已至眼前了。

 

此刻方海市坐了榻前,细细瞧了面前已然陷入半混沌状态之人,颤着手轻轻撩开厚重的被子,又小心翼翼掀了他的衣襟,只见整个胸部均已被绷带缠住,伤口便在其右胸口仍旧渗透了绷带,浸染了小半个胸口。

 

将被子盖好,方海市心疼不已地将被子掖好,轻轻揩了眼角,面前的人已是毫无力气瞧了自己,莫说讲话,便是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。

 

“究竟是怎么回事?!”方海市一时不知如何问责,亦不知问谁的责,只得忍了心中怒火,高声质问了方时理来:“公主被山匪捅伤,帝师亦被山匪伤到这样的地步,究竟是何人谋划的营救之策,到底是去捕山匪,还是去送命?!”

 

“娘娘!是金平护主不力!请娘娘责罚!”屏风之外,金平已是惶恐至极,连忙跪下了认错:“昨夜是金平带了暗卫固守西地村,暗卫们均是听属下调遣,金平见了郡主出现,心一急便提前围攻他们的藏身之处,未及好好谋划,至帝师和公主双双受伤!属下犯下大错,请娘娘责罚!!”

 

“跟你有什么关系,你要这样往上凑.....”一旁的赵宣小声咕哝着,不想这话却被方海市听到,突然想起跪于演练场的陈哨子,顿时心中明白,金平向来不敢擅自做主,若说看到郡主才急急行动,乱中出错,想必便是陈哨子才能做出来的事,金平不过主动揽责而已。

 

想到此处,方海市便心中有数,万千怒火一时不好当众撒出,只得强压了怒火:“刀子是如何捅进帝师身上的?!若不是跟山匪周旋去了,怎会伤到这样的地步??!你们谁护的主?可曾拦过一下帝师?!!”

 

众人一时保持缄默,不知如何应对!

 

“去把方陈哨叫进来!”方海市克制了心中火气,对金平道:“你们一个个都不敢做声,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!”

 

“海市.....”一阵微弱的声音从榻上传来,方海市回头,见那人铆足了力气拉了自己的袖子,从喉间发出这两个字,而后几阵沉重的喘息传来,转圜了许久,方才对着自己摇了摇头,满头大汗说道:“不怪任何人,不许问任何人责”,说罢,便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
 

瞧了人这样痛苦,方海市一时心痛无边,她知他不欲责罚任何人,但昨夜实情她定然要问个一清二白来,否则不能白白被人伤得这么重!

 

“帝师究竟伤得如何?”方海市看向方时理,又转头瞧了众人,越发克制不住,乃厉声质问:“你们一个个瞒着本宫,这个不说,那个也不说,好好的人出宫,而今倒是这样的地步回来,本宫该问谁的责来?!”

 

“娘娘,还是让帝师爷先休息吧.....”众人皆是低头,方时理心中亦是焦急万分,那人体内还留了云梢针,今日已是第六日,本该尽快逼出,而今方海市杵在这里,叫众人如何逼针!

 

“昨日爷受了伤到现在,一刻也没有睡....”方时理又重复着说道:“怕是伤口疼痛,令爷无法安睡... ...”

 

正说着,榻上传来阵阵破碎的咳嗽声,方诸已是一脸通红,双手竭力绞了被子,衣襟与被子上逐渐被星星点点从口中喷出的血沫染红。

 

方时理见状,连忙上前握了方诸的手腕来,片刻之后,麻利地将被子掀开,又扯了方诸的衣襟,见伤口之处已然被血染透,细细瞧了方诸的脸色,一阵红青变化,人越发不清楚起来。

 

“帝师爷?”方时理轻声唤着:“帝师爷,可听得见时理说话?”

 

那人不再应了方时理,只是不由自主咳着,似是被迫用尽了极大的力气挣扎着。

 

方时理慌不迭擦了擦汗,抖抖索索取了剪子来,胆战心惊地将裹缠着的绷带全部剪开,便见刀伤处汩汩冒着鲜血,瞬间便将衣襟与被子染了个通红。

 

“发生何事了?!”方海市在一旁瞧着,这情况分明已是不对,那人已经逐渐朝了昏迷的态势转变,任自己如何呼唤,都没有回应的意识了。

 

“指挥使!指挥使!”方时理口中急急忙忙唤着金平,金平一个闪身转入屏风之处,见了此间情况,只道一声不妙,便是连靴子都未及褪了,便爬上了榻,一把将逐渐失去意识的人扶起来,一掌覆在其背后,运起功来。

 

突变在此间骤然发生,方海市还未明白过来,便被同样一闪而入进来的周幼度拉至了边上,用身体挡住了方海市的视线。

 

“周幼度,你做什么?!”方海市阵阵慌促下,却莫名被周幼度挡在了眼前,不禁怒火交加。

 

“娘娘莫看!”周幼度知晓方诸用了云梢针,瞧着此情况并不妙,明白是发生了何事,只得大逆不道地挡住了方海市的视线:“此间地小,请娘娘在外等候,莫要扰了医官救人。”

 

“到底是怎么了?!”方海市抬起泪眼,瞧了周幼度,那双与方诸极为相似的双眸,此刻亦是担心与不安。

 

“娘娘,为了救公主,帝师在越州便自行入了云梢针,一直未取出,今日已是第六日,此间这状况,怕是.....怕是已然出现了体内经脉大出血之状 ....”

 

“你说什.....”

 

“还请娘娘莫要看,不如在外等候!”说罢,周幼度竟是不等方海市反应过来,便将人一把拽出屏风之外,又一直拉出寝宫。

 

方海市一路被周幼度拉至屋外,她竟不知道,自己本是一身练武之人此番竟抵不过一介文弱书生的力气,硬生生被拽至了屋外,尚未反应过来,已是本能得扬了手想朝面前过分逾矩之人煽去,却又一把被周幼度攥住了右手:“恕幼度得罪了!帝师爷生死关头,娘娘若不能克制心绪,便不宜在屋内陪伴守候!幼度此番拽了娘娘出来本就失了礼数,还望娘娘稍后再问幼度的罪亦不迟!现在还请娘娘不要有多的想法!娘娘不是想知道为何帝师和公主会双双受伤吗?!”周幼度喘息了片刻,斜了眼远远看向已然沉默跪于雪地中的陈哨子,便叫道:“将军不如自己来向娘娘解释吧!帝师爷而今大出血于榻前,将军便自己请罪吧!幼度这厢也不知如何替将军瞒了!”

 

说罢,便松了手,朝已然被自己一番话惊得半晌没反应过来的方海市鞠了礼,转身回了方诸寝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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