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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斛珠夫人续写】似是故人来(93)

【现世安稳】


 (本章字节:7077)


因着太后娘娘与帝师移驾沁心别院,事发突然,昭明宫与凤梧宫忙乱了好一阵子。又是备车马,又是选内官,那方时理更是措手不及,大包小包携了医药箱,又装了制药的一应器皿,大汗淋漓装了车,心中苦不堪言。帝师爷一个从不占皇家别院的人,此番竟是不按常理行事,突然想要去别院避暑了!亦是令人想不通道理。待一应人、事、物皆是打点齐全,连着陛下公主及两宫随从浩浩荡荡去往别院,到了地方,已是酉时至了。

 

幸好方海市平日里甚是周到,这沁心别院日日有人洒扫管理,故而接了迎驾令后,别院内官不过是令人上厨房好好备了一桌子饭菜而已,倒也没有多出那么多事来。

 

方诸心中有事,入了马车后便睡去,直至到了别院才醒来,入了榻间亦只道了一句,明日想吃娘娘做的饭,便自行入了榻继续睡去了。

 

方海市见方诸一脸疲倦,亦是心疼许久,便不再打扰。恰好到了晚膳时间,便携了陛下和公主,令方卓英陪着,一同用了膳食,又哄了两个孩子些许时间,直到亥时至,两个孩子均已呼呼大睡,这才换了简服,又擢令吩咐下去,明日不必为自己与帝师准备膳食,帝师膳食由自己来做。

 

玉苒心知肚明,便又加了指令,令所有人明日不得靠近内院,只在外院呆着,便是连公主和陛下,亦跟着嬷嬷们在外院玩耍与休息,给二位主子足足留够了空间。

 

至了亥时五刻,方海市悄悄溜进方诸房内,瞧了人睡得极为踏实,静静呆坐了许久,怔怔瞧了榻上之人匀和的睡相,心中暗暗放心。

 

夜深人静,方海市突然听了门吱呀一声响起,乃朝门瞧了去,却见方时理端了一柱细而短小的香来。

 

见方海市此时正坐于榻间,方时理一惊,连忙要跪地行礼,却是被方海市竖了手指:“嘘.....人睡了。”

 

方时理点点头,又瞧了手中的香,便低声道:“娘娘,这香,还是得用一用。”

 

“嗯。”方海市点点头,便由了方时理将那香置于了矮几之上,而后又行至榻前,轻轻将方诸的手拉了来,细细把了脉,而后又轻轻放回薄被之中,起身向方海市说道:“娘娘无须担心,帝师脉象甚稳。”

 

“那便好。”方海市心中宽慰,又将人细细看了几眼眉眼,便轻轻灭了烛火,同方时理一同出了屋子。

 

那厢方海市才离去,这边方诸便悄然睁开了眼,缓缓坐起。屋中已是漆黑一片,然越是黑暗,方诸的嗅觉便越是灵敏,那安神香的味道,丝丝缕缕飘入鼻中,方诸缓缓起身,掩了口鼻至桌边,瞧了那犹如萤火虫般在黑夜中闪着的光点,眉头越发紧蹙。深吸一口气,用了劲儿将那安神香加速吹了燃尽,随后起身,忍了忍头晕,回至榻上,再次躺下。

 

这一夜,便这样过去。

 

待次日清晨,方时理端了血药入了屋,笃定了方诸仍在昏睡中,却不想,那人挺直了腰身,盘腿坐于榻上打坐。

 

方时理一时惊讶,却又不好退出,手中端着血药,进亦不是,退亦不是,只得心中打着鼓,硬着头皮说道:“爷,今日怎起得如此之早?”

 

方诸并未有其他异色,只轻声应了句,便伸了手朝方时理手中的托盘取药。方时理心中一抖,竟不自觉顿了顿脚步,立在了方诸面前,一时不知如何言语。

 

方诸瞧了方时理:“怎么了?不是喝药么?”

 

“是是......”方时理连忙应道,解释道:“爷,此药乃民间偏方,以蛇胆汁液混合蛇骨肉烧成的灰而调制.......”

 

然方诸并未等他把话讲完,便仰了头将那药喝尽。那极为腥膻的味道,令自己差点儿作呕,堪堪忍了喉间不适,方诸紧闭了双眼,心间已是悉数了然。掩了心中悲伤,缓和片刻后,睁开眼,不动声色将碗放回方时理手中:“腥了些。”

 

“是是是.....”方时理瞧了方诸并未提出其他质疑,便连忙说道:“良药苦口,帝师爷坚持些日子,只要每日服用,体内蛇毒才能全部排出啊.....”

 

方诸瞧了方时理垂头低睑的模样,又吞了吞喉间上涌的不适,诸多话已心中有数,无须言明,便只道了一句:“下去吧”,便重新回了榻上,继续盘腿打坐起来。

 

待方时理离去,方诸这才一身血气朝脑门上涌起来,不禁心跳加速,思绪万千。

 

这些日子,怕是为了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在昏睡中用药,这些人竟做起了夜夜燃香的勾当!幸得自己警醒,小小计谋便识破了这些人的“诡计”。然那赤红伶之毒,自己怎会不知解法!?不过略施小计,便确定了他们着实是瞒着自己,在药中混了人血,又用了安神香令自己昏睡中用了药!难怪每日不见他们给自己用药祛毒!然而,药方虽是没错,只是,用的是谁的血?

 

借了由头来这别院,方海市竟是连唯一都要带上,难道,是用了唯一的血?否则,方海市亦不会特意携了唯一来!亦或者,是方海市之血?然亲密之人血,终究抵不上嫡出血脉子嗣后人之血那般有效,她方海市,不会真的是.......

 

方诸心中越发悲狂!他不确定!他不敢想!他亦不允许!!

 

越想越不安,越想越带了些气性,又怒又恼又心疼又愧疚之下,方诸心中一阵阵心悸袭来,不禁捂了胸口堪堪忍着。

 

门突然吱呀响起,方诸连忙稳了身形,坐直了瞧去,却是见方海市一身简装打扮入了内,平日那些金钗步摇等头饰,亦是未用,极为朴素。

 

“你醒了?”方海市讶异,随后欣喜朝榻边走来:“昨儿个你说想要吃我做的饭,我今日特意遣了大家都在外院,莫要进来。今日我陪你就在院子里,你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
 

“嗯。”方诸勉强笑了笑,一把握了方海市的手:“有劳你了。”

 

“你想吃什么?我去厨房瞧了有什么可以做的。今日一日三餐,都包在我身上了。”

 

“你做什么都可以。”方诸淡淡笑道:“你向来做东西好吃,我都喜欢。”

 

“不若你陪我去厨房,你在边上看着,我来做饭,这样你便可以与我话事,亦不寂寞,可好?”

 

“嗯。”方诸点了头,随即起了身,之前突袭的心悸,此番约是转移了些注意力,倒消退下去了。

 

方海市搀了方诸,为他披了薄衫,又理了发髻,口中喃喃道:“我想起在越州的那些日子,每日晨起也是这般为你穿了衣裳,那时我们亦是什么都不需要管,每日里起了来,就为一天吃什么啊,喝什么啊,种种什么花啊所思考,那些日子,真真是极为自在的。”

 

听了方海市在背后默默的念叨,方诸掩下面上一阵阵惨淡和愧疚,转了身,瞧了方海市,那向来精致的脸庞,因着每日的操劳,眼角竟生出了淡淡的鱼尾纹,脸色亦并不十分红润,瞧着像是抹了不少胭脂,只一双大眼睛依然灵动,闪烁着光芒瞧着自己,却又并未遮挡住眼底淡淡的青色。

 

方诸伸了手,大拇指轻柔地划过她的眼睑,温柔道:“是我负了你......”便再也说不出一二来。

 

这寥寥几字,虽然少,却在方海市心中胜过千言万语,犹如将这半年来所受的所有委屈皆轻轻抹去,令人鼻头一酸。方海市忍不住踮了脚,仰头便是在方诸唇边一啄,方诸亦没有躲,只是满含了心疼瞧了她。

 

方海市叹息了一声,擤了擤鼻子,连忙掩了缕缕哀伤,又笑道:“莫要再耽误了,否则早膳都没有时间用了。今日不同平时,可没有人伺候我们,早膳都还要自己去做呢。我给你做肉糜粥可好?”

 

“嗯。”方诸应了,方海市便牵了方诸的袖子,朝厨房走去。

 

那玉苒果然行事周到,院子里果真是一个人都没有,悄静得只听得到阵阵鸟鸣。方海市大大方方牵了方诸,缓缓步入厨房,那厨房亦是冰冷悄静,连一丝炭火之息都没有。

 

方海市端了凳子在灶边,将方诸轻轻摁于凳上:“师父,徒弟给您去做一碗肉糜粥,您且等着啊!瞧了我给您大展身手,您就知道我多厉害!”

 

方诸不免笑了笑。方海市转至灶台,蹲了身子朝柴火炉一瞧,脸当差便黑了,这炉子内漆黑一片,莫说有丁点半点的火星,便是连块碳也没有!

 

方海市心中忿忿骂了玉苒,不过表面上的事儿,竟做得真是实实在在,都这个点儿了,难不成还要自己来生火?!又瞧了边上堆着的劈好的柴火,方海市心中叹了气,只得取了几块,朝炉子里丢去。

 

习惯性摸了怀中,这才想起来,自己做太后许久,已经没有了随身携带火折子的习惯,瞧了四周,亦是没有火折子!方海市闷闷地起了身,犹如泄气的球囊,皱了眉头瞧了锅盖,心里已将玉苒和冰菊二人骂了千百遍。

 

“怎么,火都生不来了?”方海市这一脸的怂样,皆是收入了方诸眼底,方诸不免觉得有些好笑,便嘲道:“不若我们还是把他们叫回来,你也不必为这餐食着急。”

 

“那怎行?!太后下了旨,若是把人遣回来,岂不是丢脸?”方海市叹了口气,又四处瞧了瞧,那方诸忍俊不禁一小,从怀中掏出火折子,递给她:“可是找这个?”

 

“对对!”方海市瞬间便绽放了笑脸,连忙接了火折子,又蹲了下去,点了火烧柴。

 

“在越州的时候,我也曾给你做过些饭菜,你虽然从未说过不好吃,但我知道,你定然是很不满意的。”方诸缓缓道来:“我向来不善于膳食,阿旭倒是比我会做吃的。年少的时候,他常带我溜出府寻了酒楼来吃酒,到处找好吃的,还与我上山打猎,下河摸鱼来烤,我亦不知他堂堂一个王爷,是怎么学了这些厨房的手艺,每每做的东西,味道似不比王府厨房的差。”方诸笑着说,满满都是回忆:“你在霁风馆多年,幸而亦没养得那般娇贵,卓英虽然稳重,可在厨艺上,倒还不如你聪慧。”

 

“卓英哥总说我做的东西难吃,”方海市蹲在炉子边,满头大汗点了火,燃了柴,无奈约莫是太久未做过这种事,烧了几次,才勉强将柴火点燃,阵阵黑烟冒起,将灶下的人儿熏得咳嗽连连,却不依不饶不想认输,仍旧憋着一股子劲儿,蹲在方诸看不见的地方铆劲儿塞柴火。

 

“但我一直觉得我做得东西,你是最爱吃的。”方海市边咳嗽便继续说道,“只是后来入了宫,倒是没有机会再露一露这手艺了。今日师父你有口福,便让卓英哥羡慕吧!”

 

一阵浓密的黑烟升起,灶底下伸出一张漆黑的脸,呛得满眼是泪。那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下,那人抬了手腕去抹,好好的脸蛋瞬间便是犹如一张碳饼。方诸瞧了人这般狼狈,着实忍不住,低低笑了起来。

 

方海市并不阻拦他,而今他能笑得这般发自肺腑,也倒是一种恣意。方海市亦跟着笑了起来,将锅盖一掀,一整碗做好的白粥已是安安静静被搁置在了锅中。方海市这才心中满意起来,道玉苒还算留了一手,不至于跟自己搞得太较真。

 

既已有白粥,不若生了火,再剁了肉糜来熬煮一番便是了!方海市想着,又怕方诸瞧了破绽,便连忙行至方诸身边,将人牵了出厨房:“里头又热又熏,你还是到厅子里凉快些,待粥好了,我便端了来给你。”

 

见方海市如此要赶了自己走开,方诸便笑道:“是你要我来陪你来厨房话事的,你又赶我走,罢了,你这一身厨艺,为夫许是也不能偷窥了去......”

 

方海市心中一愣,那“为夫”二字,竟是犹如一张释罪金牌放置了心间,令自己顿时豁然开朗起来。细细瞧了方诸片刻,方海市细细求证道:“你终于承认,你还是我的夫君了......”说罢,眼眶中竟又是泛了泪花。

 

方海市不知自己最近究竟是怎么了,每每竟这般好哭起来,骨子里的坚强都不知去了哪里,此番又是一阵激动落泪,竟让方诸一时尴尬起来:“你将那和离书还给了我,又将那婚约书取走了,我倒是理亏得很。”

 

此番不管方诸再说些什么,方海市都欣喜若狂,将人牵了出去,又回了厨房,好一阵折腾下来,直至巳时六刻,才将一碗热气腾腾地肉糜粥熬好了端至方诸面前。可方诸却不知何时撑了脑袋,在桌前昏昏睡去,至方海市将粥悄悄搁在了桌子上,方才惊醒。

 

“可是等了太久了?都睡着了。”方海市愧道,而今这人身子并不康健,云梢针撤出后,又藏了三成蛇毒,能撑着在此地坐了这么久亦是难得。

 

“没睡多久。”方诸闻了香味,笑道:“饿了,闻香味便醒了。”

 

“我喂你?”方海市心中一酸,舀了勺子,轻轻吹了。

 

“哪有这么脆弱?”方诸笑道,细细瞧了方海市举着勺子却轻轻发颤的手腕,若无其事般接过来:“手怎了么?”

 

方海市这厢才反应过来,缩了缩手:“哦,无碍,许是那锅子太重了,用了些力,有些酸痛。”

 

“擢时理给你瞧一瞧?”方诸一边喝着粥,一边轻轻说道,眼神里划过一丝心思,但仍旧换了一副笑脸:“这太后之位,坐得连锅都端不动了,怕是功夫也废了不少。”

 

“师父是小看徒弟么?”方海市不满,心中激起一股不欲被看扁的脾气:“不若你用了粥后,我舞剑给你瞧!让你看看徒弟这功夫是不是退后了?”

 

“罢了。不逗弄你。”方诸淡淡说道,却又不敢验证心中所想,只得说道:“不若你读《水经注》给我来听?”

 

“好。”方海市笑道,便亦自己端了粥,自己用起来。

 

用罢热粥,方海市便陪了方诸回了屋,守着他为他念了几页《水经注》,方诸抵不过阵阵睡意,昏昏睡去。方海市叹了气,静静守了一会儿,听见外头悄然走路的声响,便轻轻出了屋,瞧了玉苒和冰菊正领了人将午膳端来,朝着小厨房行去。

 

见了方海市立于门口,玉苒尴尬地行了礼,正欲请了罪来,却听得方海市低声问道:“午膳都是些什么菜?”

 

“回娘娘,都是些好克化的,照着帝师爷日常所喜爱的来做的。”

 

方海市点了点头:“你们倒是思量周全,却独独忘了把那灶火燃起来,帝师爷小半个时辰前才用完早膳,午膳哪里还用得下?这会儿人都睡了。”

 

“是奴婢们考虑不周.....”玉苒连忙应道:“这饭菜....不若奴婢先热了在灶子里?”

 

“嗯。”方海市点点头,便又转身回了屋。

 

“玉苒姑姑,这饭菜本就是您特意额外给娘娘准备的,娘娘本来是道不用准备的,结果您还惹了一顿责怪。”冰菊撇撇嘴,说道。

 

“放肆!瞎说什么!”玉苒斥道:“主子说不用准备就不用准备?娘娘的心思你还猜不透?你若不准备试试看!怎能让娘娘再费那些时间生火做饭?”

 

“那为何娘娘说不用给他们准备膳食了?!”

 

玉苒只得白了冰菊几眼:“你若能想得明白,我便可以歇息不用跟前伺候了!”说罢,便自行朝了厨房行去:“帝师爷时间宝贵,娘娘得多陪陪他。这不是你我等下人能揣测的。一日三餐,给主子们准备好便是,其余的,莫要瞎想。”

 

这内院是一番岁月静好的模样,然这外院亦不寂寞,吵吵嚷嚷从早晨闹至了下午。

 

因着方海市把人都遣了外院呆着,方卓英等年轻人又无公事在身,一群人难得如此闲情逸致,便置了小桌几于榕树下,又是喝酒又是吃菜,从早竟攀谈至下午,时而坐着,时而躺着,好不快活,亦无需再守了平日那臣子属下的规矩,毕竟都年轻,少不得开开玩笑又插科打诨几句,榕树底下一派笑语不断。

 

起初格塞并不参与方卓英几人的话题,那方卓英瞧了格塞一直闷闷不乐,心知她恰逢亡国,巨大悲伤终究是一时走不出来,然毕竟到了别院,大家相谈甚欢,怎奈就格塞一人阴郁,方卓英多少有些可怜起眼前之人来。

 

于是方卓英便邀了众人来玩这飞花令,谁知格塞向来对中原文化并不甚了解,几圈对下来,更是懵懂接不上,不觉眼眶一红,倍觉无能,惹了方卓英不停道歉,说是考虑不周,令公主为了难。

 

然那陈哨子竟是像个木头人一般,说道:“不懂可以不用参与,可以在一旁先听着,日后学习了中原文化,会了再加入亦不迟!”

 

那格塞本就委屈,听了陈哨子这般说道,觉得字字皆是嘲弄,眼泪瞬间便唰地流了下来。方卓英一时尴尬,一把锤了陈哨子:“说不来话便不要说,怜香惜玉都不懂,活该你是讨不到媳妇的!就跟师父一样!竟是都没白教出来!一模一样!”

 

“你!”陈哨子一个吃痛,又听方卓英拿了方诸来嘲笑自己,一句话笑话了两个人,只得生了闷气道:“我本就不打算娶媳妇!何故拿此嘲笑我,还把爷搬出来!”说罢,将手中花生一丢,闷闷不乐起来。

 

“哟呵!你竟也是有脾气的?”方卓英细细瞧了陈哨子,“我以为你也是没有脾气的锯嘴葫芦呢!”

 

“你莫要再把爷拿出来说笑了!”陈哨子心中愤懑:“我又不似你,满嘴都是蜜罐子桂花糖,能哄了姑娘开心。”

 

“你可以学的。我教你?!”方卓英凑上前,从怀里掏了帕子出来交于陈哨子手中:“第一步,你惹了公主哭了,你可以先给她擦泪!”说罢,把拉了陈哨子的手,要去做示范。

 

格塞大惊,连连往后退,连眼泪都吓了回去:“大汗你真是说笑了,格塞不过一时委屈,岂敢劳烦陈大人擦眼泪!”说罢,连连揩了泪:“你莫要拿陈大人再打趣我了。”

 

陈哨子亦是不自在,心想这方卓英在人前怎如此无礼了。但这话亦不好说,只得闷闷地将帕子捏了手中,慌里慌张地喝起酒来。

 

方卓英心中倍觉无趣,又一时尴尬,只得伸了手去抽陈哨子手中的帕子:“不用便拿回来,这是我柘榴给我绣的!”

 

那陈哨子正举了杯子仰头喝酒,怎奈方卓英一手伸来,陈哨子以为他要来夺自己酒杯,便是头一偏,手一歪,将杯中之酒尽数撒了后头去。只听“哎呀”一声惊叫,连忙回头,那酒竟洒了格塞一身!!陈哨子本能地拿了手中的帕子去擦,嘴里道着:“失礼了!失礼了!”连擦了好几回,见格塞竟是一动不动,空气中仿佛凝住不动了一般,周遭皆是安静了下来!细细一瞧,那酒竟是撒在了格塞的衣襟之上,陈哨子好举不举,正举了帕子在其胸前抹画着.........

 

“你!!!”格塞当即面红赤耳,捂了胸前惊慌叫道:“陈大人你倒是看清楚些!!!”说罢,忿恨地起了身,转身朝侧院屋子里头狂奔而去。

 

那陈哨子亦是犹如遭了雷劈,半晌缓不过来,涨了一通红脸,支支吾吾瞧了那跑走的身影,结结巴巴喃道:“这这....我我....不是故意的啊.....”

 

方卓英亦是意外兼了惊讶,突如其来的撒酒,令自己是万万没想到闹了个如此不痛快的结果,那格塞公主姑娘家家的,虽是性格豪爽天真,怕还真是没被人如此近距离碰了,羞了个一身狂怒而去亦是正常!再瞧了这陈哨子,已是将手中的帕子捏成了团,正懊恼地低着头,瞧了一桌子杯碗发着呆。

 

“喂.....”方卓英缓了缓神,碰了碰他:“帕子....还给我....”

 

“嘁!”陈哨子颇有些生气,将手中的帕子扔于了方卓英:“大公子何时回翰洲?!而今大典亦结束了,柘榴怕也是格外想念您了,为何还不回去?”

 

听了此言,方卓英连忙整理了情绪,从之前的哂笑中转过神来,蹙了眉头担心道:“你也莫赶着我走,师父这般情况,我放心不下,再过些日子,待师傅祛了毒,安稳了,再走。”

 

陈哨子亦从之前的打闹中转圜回来:“爷这情况,若顺利用了娘娘的药,便可祛了毒。只是如今爷又令我持了虎符,调了流觞军,怕是两国之战开打起来,你亦是要回鹄库镇守边线,无法再在大徵呆着了。”

 

“我知晓。”方卓英叹息了一声,听了头顶沙沙之声,阵阵夏风穿过,叶儿摇晃枝儿摩挲,不免沉重道:“若这样的日子,能日日过着,便是现世安稳了。愿你我,都能陪师父,等到这一日”

 

顷刻间,二人心中哀戚,却都纷纷沉默,这日子,虽有盼头,却又不知真到那时,是否人人都能安享这太平盛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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