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文字的小编辑

视频剪辑人、文案撰写人、摄影爱好者,曾在某官方媒体深耕废物编辑一职十余载,现在想认真做个作家、摄影师,但好像晚了。

斛珠夫人 续写(50)

 

【合欢①】

 

进入八月,天气愈发闷热,莫说平民百姓日子难捱,便就是偌大的大徵皇宫,人人也暑热难耐。日头一日比一日毒辣,蝉鸣日日叫唤不休,惹得这宫中人个个愈发焦躁。

 

方海市已有身孕9个月,尽管日日在寝宫铺了冰,然依旧烦闷不已,整日念叨着院子里的蝉鸣吵着慌,忍受了多日,竟是叫人连树带梗拔起,挪去了百花园。

 

玉苒问这空荡荡一块新铲平的泥地,太后娘娘想种些什么为好,方海市给予的答案也令人哭笑不得。

 

“不若就种颗霁风树吧,和昭明宫的一样。”

 

宫人们犯了难,昭明宫的霁风树乃帝师方诸亲自种下,又小心呵护养了多年,在霁风馆时就已成了这枝繁花茂的模样,挪至宫内后,生长速度更加不可遏制。其繁花缀枝的模样,所有人见了都不得不惊叹它的美妙,可现下如何能再变出一颗一模一样的树来呢?

 

不得已,玉苒又问道不若换个别的种一种,方海市便又道:“那就立几块靶子吧,日后等生产完了,总归还是要练一练身手的!”

 

方海市的答案总是令下人们哭笑不得,堂堂太后,竟还想着练身手。唯有玉苒一人知道,太后娘娘这心烦气躁的毛病,尽管有身体与天气上的问题,然更多的是心中对帝师爷方诸的思念,必定已是日渐汹涌。

 

然玉苒知道,太后娘娘是个极要面子,且又极要强的人,上一次从昭明宫出来到现在,已经有一个多月余时间了,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,太后虽日日与陛下嬉戏玩闹,每日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,但夜夜却辗转难眠,不是喊着胸闷气短睡不着,便是茶饭不思不言不语,常常是一个人靠着软垫,坐着坐着便到了深夜,玉苒常常夜起时看到方海市阖着眼睛半靠着失眠,每每总是不便打搅她这份深夜的思念。

 

可玉苒也担心,方海市每日这么郁郁寡欢,又日夜只呆在铺了一地冰砖的寝宫,对身体亦或是对生产不好,便也常常劝方海市要多出去走走,然而方海市每日只是搁了晚膳的筷子,便沐浴了躺上床。

 

这帝师爷禁足了,似乎连带着太后娘娘自己也禁足了一般。

 

而那厢昭明宫内,自派了两位小穆公公贴身照顾方诸后,方诸似没了声息一般。尽管两宫之间不过一道幽长的长廊,走上半刻钟便能到,然方诸自被禁足后,便真的是从未有任何讯息主动传于昭明宫,更遑论对凤梧宫太后娘娘只言片语的关心,玉苒常常以为,之前传的帝师珍爱太后一传言,怕是假的,而自己明明看得真切的,均是太后娘娘日夜擢人上报昭明宫动态,这不明摆着太后娘娘更热切些,而昭明宫的冰坨子,似并不懂凤梧宫这一片关切之心。

 

每每想到于此,玉苒便又心疼太后半分。然而太后与帝师的感情,本在这深宫中就是忌讳谈论的话题,于是玉苒也不便提起,只是更加贴心去照顾方海市,只求她平安诞下腹中孩儿。

 

这日午后,一直专为方海市诊脉的医官徐竟,照旧来为方海市请平安脉。因着月份大了,徐竟便每日来号脉,以保方海市最后的一个多月时间能静心调理。

 

收了手,徐竟点点头:“娘娘的脉象非常平稳,腹中胎儿也强壮有力。”

 

“好,如此我便安心了。”方海市淡淡说道。

 

“只是,有一点,下官还需提醒娘娘。孕妇不宜贪凉过度,这七八月的天虽然燥热,但娘娘还需多方走动一些,活动活动筋骨,适时出些汗,以健脾祛湿散寒。若娘娘一直躲在这冰块中贪凉,体内便容易湿气瘀滞,长此下去,则易引发手脚肿胀,不利娘娘身体康健啊!”

 

“本宫最近确实懒散了许多,总觉得四肢乏力,胸口慌闷,便是哪里也不想去,也没什么胃口。”方海市懒懒说道。

 

“随着胎儿的日渐长大,这些不适的症状,确实是有的。待娘娘生产完,自然就消除了。”徐竟宽慰道:“微臣给娘娘开些祛湿化瘀的食材,请玉苒姑姑加入娘娘日常的粥汤中,以食补疗之即可。只是,还是要请娘娘,无事多走动几番,出出汗,人会清爽利索些。”

 

“如此甚好。”方海市说道,见冰菊匆匆领了昭明宫穆小忠进来,便收了手,示意玉苒送徐竟下去写方子。

 

玉苒领了人走后,方海市便道:“帝师爷今日有什么新的情况?如果还是和以前一样,便不用报了。”

 

“回娘娘,帝师爷的确与往日一样,每日晨起后便阅书十卷,午膳后小憩一时辰,起来后在昭明宫走一走便回书房继续阅卷。一日三餐皆空碗,且休息均充足。平日里,奴婢们看着他也是面色红润,说话中气也足,行动也愈发迅捷,与常人无异... ...只是昨日晚上,奴婢趁帝师爷睡着后,发现爷每日携带着的药罐子空了。”

 

“什么药罐子?帝师爷每日用药无数,药罐空了岂不是正常,令李御医再配制便是了。”

 

“回娘娘,是治心疾的药,只有在心疾犯了之时,才会用的药。”穆小忠提醒道:“上次帝师爷在百花园中被袭后,李御医便为帝师爷配了这救命的心药,每次十粒,十天送一次,能保证帝师爷即便每天都犯病的情况下,都有一粒救命药。每一次李御医来送药之时,药罐中都还有残存不少于七八粒的药丸,足以见得,帝师爷犯病次数并不多。只是这一次,李御医送药来仅3天时间,奴婢昨夜便发现,药罐空了。”

 

“何时吃的,你们可盯住了?”方海市问道,心中对方诸的记挂,再次犹如战鼓般想起,击得心脏砰砰直跳,愈发觉得呼吸更加闷气。

 

“这便是奴婢觉得奇怪的地方。”穆小忠说道:“帝师爷每日从晨起开始,除了夜间睡觉,其余时间全都在奴婢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。流桥曾私底下告知我们,称帝师爷气性大,爱不带人出宫溜达,不喜欢人跟着,可依奴婢所见,帝师爷是个极好说话的人,也极其温柔。连一次出宫的要求都未有过,非常遵守娘娘的禁足规矩。我们实在不知道,这药是怎么没的,奴婢也曾私下想过,是不是不小心撒了,但奴婢们也从未见过撒了药。”

 

“可有找李御医重新配制过?”方海市又问道:“罐子空了,不可任其空着,万一帝师不知何时惹了病症,要用药,该怎么办?”

 

“是,奴婢这就去找一趟李御医,请李御医再为帝师爷配一期。”

 

“快去吧。”方海市急急赶着人走,见穆小忠匆匆退下,心里那绵延不断的焦虑感,又一次爬上了心头。多日不见方诸,也怪自己拉不下脸去见,明明知道他被自己禁足了,无法至昭明宫来看自己,可心下还是会时不时怪他总是这么将规矩至于首位,平日里自己说的话,都没几句能放在心上,倒是把这禁足令端得比什么命令都认真,又时不时想起那日他因为方卓英的事,把自己大力撂于榻上,这心中的委屈,竟是一个月了也没散去,也不知自己何时这么记仇了!这一罐子十粒的心药,也不知他是躲在哪个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,犯了多少次心疾,才这样匆匆吃了个干净。  

 

方海市越想越心疼,越心疼又越气,越气越热,越热越闷,觉得待在凤梧宫也是不自在了,便唤了玉苒,遣了轿辇,称要出去透透气。

 

玉苒自以为听错了,太后娘娘已多日未迈出过凤梧宫,此刻已是夕阳西下,暑热渐退,甫得竟要求出宫散心,莫不是徐医官的建议瞬间就生了效,于是便喜滋滋遣了冰菊去备轿,自己又提了篮子,装了些新鲜瓜果与茶水,好在路上给方海市用。

 

这一准备着,竟兴师动众起来,仿若是太后娘娘要出宫踏青赏花般筹备起来。


评论(5)

热度(75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