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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频剪辑人、文案撰写人、摄影爱好者,曾在某官方媒体深耕废物编辑一职十余载,现在想认真做个作家、摄影师,但好像晚了。

【斛珠夫人续写】番外91

方海市接了金平从都中发来的暗报,恰好用完午膳。看完寥寥几许字迹的线报,方海市心中一突,脸色当即凝重起来。

 

“娘娘,可是都中有事?”自方诸走后,方海市向来一心只顾着养身子,不问其他,而今收了这线报便变了脸色,尽数被玉苒瞧进了眼底。

 

“都中突发瘟疫,亡罘之毒。”方海市隐隐不安,低声说道。

 

“亡罘之毒?”玉苒疑惑:“这是什么毒?奴婢从未听过....”

 

“我也未听过!”方海市心事重重道:“你稍后令方卓英持了帝师的令牌,去方家,叫他们去药铺调度装车2000斛的‘留珠子’,即刻由流觞军将士送入都中!”

 

“是!”玉苒连忙应下,又瞧了瞧方海市,试探着问道:“娘娘......您没事吧....”

 

“打点行李,过几日回宫。”

 

“什么?!”玉苒大惊,却又明白方海市定然是坐不住的,只是没想到她如此干脆利落,丝毫没有犹豫:“娘娘,您还在月子中,帝师爷说了,这个月子您一定要养好来,再绕道越州回都中.....”

 

“正是因为要绕道越州,这路上定然花去六七日,故而要早些出发!”方海市想了想:“冰菊先行留在流觞盯着奶娘照顾小世子,你随我回去。”

 

“娘娘不带小世子回宫么?......他们还那么小....”玉苒有些不舍,两个孩子都异常乖巧可爱,虽出生才十余天,本以为可以坐满这30日的月子,谁料到十余天便要离去,这一分别,下一次便不知何时能见着,自然心中留恋。

 

“孩子是帝师爷的......领养的.....”方海市咬了牙,虽不愿自己也说出这番话,但仍旧还是说道:“我去越州养病,怎能带两个孩子回去?否则岂不坐实了太后产子一事!”方海市提醒道。

 

玉苒这才反应过来,虽是不能承认的事实,但自己这些天也的确将此事给抛诸了脑后,此番方海市提醒了,自己才明白这一“真相”必须时刻牢记,以免出了纰漏。

 

“是......”玉苒低声应道。

 

“孩子便留在越州,待日后大了些,由帝师爷接回宫去养着,倒也顺其自然,若此时带回去,便真是百口莫辩了,他们做的所有事便都是假的了。”方海市叹息了一声,又暗暗提醒了自己:“我得早些离去,都中出了如此大事,他必定劳心劳力,不肯休息的。”

 

“是....”玉苒眼眶一热,不欲在方海市面前显了不舍,只得欠身道:“奴婢不如早些把事办了,再回来收拾吧!”

 

“玉苒!”方海市叫住她:“有一事,你替我私下去问了王绪兰去。”

 

“娘娘还有何事?”

 

“我想把绪兰留在身边,不知她可愿意”,方海市想了想,又道:“一切俸禄,参照时理在宫中的标准,并给予御医馆正五品职位,我亲自保举,向御医馆要编,你问问她,可都愿意....”

 

“娘娘.....”玉苒一时惊讶万分,方海市突然有如此之举,甚是意外,按道理来说,这王绪兰本身就是周幼度送到方海市身边照顾其日常问诊的,而今方海市顺利生产,待归都中,也是该遣了她回周家药铺了,怎知方海市突然来此一举,想要把人留在身边。从民间散医至太后专医,真真是顶了天的大好事,但如此以来,王绪兰便也失去了自由,每日如自己一般耳提面命,随叫随到,这破天的荣誉亦不是那么好应承的.....不知那王绪兰是否愿意,好歹私下问一问也可以!

 

玉苒想着,便只能点头应下,随即欠身出了屋子。

 

那厢方诸用罢午膳后,并未歇息,许是见了陈哨子回来,心中高兴,便道要出宫瞧一瞧都中现状,陈哨子唤了金平来汇报城中瘟疫进展,那金平蹙了眉头,只说已有不少百姓感染了这亡罘之症,担心传染给家人,便打了铺子在街头巷尾露宿了,而今城中不过一两日光景,许多商铺已是关了门,这街边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逐渐增多了起来,若是不知情的外乡人来瞧见了,大抵都以为是流浪汉。

 

听完金平的述说,方诸一颗悬着的心又平添了几分焦虑,连连唤了留桥去备马车,道是要即刻出宫,急得陈哨子几番丢了白眼给金平,那金平也懒得接招,心中明白得很,以方诸门儿清的性子,骗不了也瞒不过,索性说了真相出来,好过自己在他面前粉饰太平。而今之下,帝师爷要出宫,只能是多派几个人跟着护着周全便是了。

 

陈哨子自然是护佑在侧的,哪里还管得着回府去瞧一瞧格塞,马车一到,便跟了身后一起上了马车。瞧了身后哗啦啦一众人都要跟着,方诸回头斥道:“去这么多人作甚?还嫌本公不够招摇?”

 

陈哨子连忙对无暇等人瞥了瞥眼睛,几人当即停了脚步,只得见了金平和陈哨子二人一同随方诸上了马车,心中便也放心,有此二人跟着,帝师爷定然是无碍的。

 

马车出了宫,绕着城中几条向来热闹的大街慢行几圈,所见之处果然如金平所说一般,开着门的铺子寥寥无几,不少人在巷角里弄躺着,呻吟声不断,大都一张席子一床被褥,一边放着空空如也的茶碗却滴水全无,清一色都是被感染了自行与家人隔开来的人,满城萧萧,一片阴寒,原本并不冷的天气,竟也让空气中弥漫了些许凉薄之感。

 

方诸越瞧了后面,脸色越是难看,陈哨子与金平皆是大气都不敢出,这一路下来,全程无言,金平一度觉得再闷下去,自己就要呼吸不过来了,城中这遍地患者之景,但凡是个人瞧了都会心酸,又何苦是自己面前这位把百姓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帝师爷!

 

“爷.....咱也看完了.....”金平勉强牵扯出一道笑脸:“不若回宫去......”

 

“天启府在做什么?”方诸突然发问:“本公早朝时便听了陛下将搭棚施粥一事交给了户部,由吴兴调度伊修齐去责担此事,为何一路下来,没看到有任何粥棚点设立?”

 

“爷......早朝一下,便是午膳时间.....您这才用完午膳没多久就出宫了,自然还未搭建起来....”金平哭笑不得,想着面前这位爷也太心急了些,下朝不过一个多时辰罢了,莫说粥棚还未搭建起来,怕是户部和天启府连点位都还没画出来,帝师爷属实着急了些!

 

“百姓有难,连口水都不敢喝!他户部还有心思吃饭?!”方诸眉毛一拧:“去天启府。”

 

“这.....”金平一时语塞,心道劝也是无用,而今帝师爷心如热锅上的蚂蚁,哪里是自己劝得动得,只得掀了帘子对老修道:“掉头去天启府瞧一瞧....”

 

不过片刻,马车便至天启府衙门口,方诸下了马车,便见府门打开,进进出出人员不断,个个面色如焦,形色匆匆,左右瞥了正门两侧空地,竟躺了不下三十余人,均是些铺了草席的百姓。

 

“怎么回事.....”金平顺手拉了一从府中出来的人问道:“怎么府衙门口也躺了这么多人?”

 

那人乃是一里正,平日进进出出府衙惯了,见多了来衙门办事的贵客,瞧了方诸等一行人的行头,料想定是哪里的贵人,便也不含糊,解释道:“伊大人说朝中要建棚施粥,下了朝就将我们这些里正喊来话事,问问各处瘟疫情况好搭建粥棚,这不,听到风声的百姓就来了,都觉得离衙门越近越好....哎,不容易啊....”

 

听了此人一番话,方诸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些。那衙门前的府衙是认识金平的,见指挥史陪了一浑身贵气之人行至门前,连忙上前问安,金平便道:“去禀了伊大人来,就说帝师爷来府上瞧瞧。”

 

那府衙着实被金平一番话惊到,双腿一抖竟是连礼都未记得行,口中喊着“是是是”,便几个趔趄朝衙门里跑去禀告了。

 

那里正一时没反应过来,片刻后才意识到面前贵人乃坊间英名流传的大人物,亦是连忙行了一个极为庄重的礼,而后叹了气,告退而去。

 

这一声叹息,这一躬身之礼,令方诸恍然一震,已是多年未经历这都中风雨,而今这把残躯不知还能撑多久,面前之人区区一礼,方知肩上之担依旧未曾卸下.....

 

“这位官爷.....这位官爷....能不能讨点水喝.....”耳中传来几阵呜咽,将方诸从思绪中拉回现实,便见脚下半跪半躺了一人,竟是匍匐在地,朝自己讨要一杯水。

 

那陈哨子连忙将方诸挡在身后,身怕那人身上病菌过给了方诸:“放肆!”

 

“哨子!”方诸低声唤道,陈哨子不得不犹豫着行至一侧。

 

方诸轻轻蹲了下来,细细瞧了那人,已是满脸脓痘,密麻成片,双眼深陷,嘴唇干瘪,令方诸心中一缩,大为不忍。

 

“金平,把水拿来。”方诸低声命道。

 

随即,金平转身回了马车取了方诸的水壶交给方诸,方诸接了东西又缓缓交到那人手中,那人顾不上感谢,双眼放光拧了壶盖便猛灌起来。

 

待一顿豪饮,方诸便轻声问道:“这位大哥,家中几口人?”

 

“六口。”那人喘着气到,喉咙间还在回味着水的滋润:“我和我娘都染了这病,我娘还有一口气,”说着,那人指指不远处一破旧席子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老妇,哽咽道:“没水,年纪大了,才一两天,就熬不过去了.....家里还有娃儿,媳妇儿管着,我们不想传染给他们,不能死在家里....”

 

“金平!去问宫中还有多少留珠子!”方诸大为不忍,实在听不下去,转身便对金平说道:“去府库叫他们清点,统统拿出来!”

 

“是....”

 

“这位官爷是大好人....大好人哪....”那人失声痛哭,转身又抱了水壶朝远处的老妇爬去:“娘,这里有水!有水!”

 

谁知,这声音立即引来周遭一片注视,那些还能起身跑动的,便是扎堆朝那男子跑去,一阵哄抢,不知那水壶落入了谁之手,众人乱作一团,扭打在一起,一时间混乱不堪。

 

“你们......”陈哨子连忙扯了嗓子来叫,却被仍旧蹲着的方诸一把拉过,制止了他的呵斥,这民间疾苦,他实在看了太多,深知活着本就是凭自己本事,心中一顿难过,却低低对陈哨子道:“晚些你回府,把格塞接了回昭明宫去住,还有你那管家和媳妇儿,连同几个孩子,都暂入昭明宫住着,”方诸低低提醒着,思索了片刻,又道:“令慧娘带了孩子暂住凤梧宫,陪了陛下和公主来一同学习,左右她也曾听过此差,昭明宫院所有限,她带了孩子去凤梧宫,也合适,想必就算娘娘回来,也不会说什么.....”

 

陈哨子心中大为感怀,此时此刻,方诸亦还想着自己府上之人的生活周全,实在是自己未曾想到的!

 

“是.....哨子.....谢帝师爷....”陈哨子连忙鞠礼。

 

“哎呀.....帝师爷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!!下官有失远迎了!有失远迎了!”一阵慌里慌张的声音自府衙中传来,便见天启府官伊修齐一路小跑迎出来,方诸伸了手,陈哨子连忙给了手于他,以便他撑了自己起身,却分明感受到一阵明显的颤抖从那人身体中通过手臂传到自己身上,陈哨子心中酸楚,只得低头不欲表现出担心。

 

“无碍,本公不过是出来看看,路过而已便来瞧瞧。”方诸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。

 

“帝师爷请——”尹修齐连忙客气请道,方诸便点点头,携了几人朝府中行去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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