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文字的小编辑

视频剪辑人、文案撰写人、摄影爱好者,曾在某官方媒体深耕废物编辑一职十余载,现在想认真做个作家、摄影师,但好像晚了。

【斛珠夫人续写】番外83

夏日焦灼,方海市依旧睡至日上三竿。

 

来流觞多日,最初还能一如之前上朝的作息时间起得早,而今一个多月已经去,竟也懒散了不少。自生产完毕又血气两亏昏迷数日后,此番醒来,虽觉得精神尚可,但总觉得气力不及,恶露亦总是不干不净,方海市索性日日躺着,听医嘱好好养着。

 

“玉苒!”方海市自行掀了帘子,见屋内空空,便起身唤道。

 

“娘娘醒了?”声音从屋外传来,而后冰菊一身薄纱外裳,碎步悄然入内:“玉苒姑姑去瞧小世子去了”

 

“几时了?”方海市伸了懒腰。

 

“娘娘今日睡得晚,都巳时六刻了”,冰菊麻利地挂了杖子,又转身打了水来:“小世子奶都喝了两次了,现在被奶娘们抱去沐浴了,一群婢子们围着看,稀罕得很。”

 

“就巳时六刻了?”方海市一愣,怔怔瞧了窗外:“帝师爷呢?”

 

“爷辰时便出发了,此刻怕是已出了流觞地界了。”冰菊道,捏了帕子递给方海市。

 

“那么早就走了?为何连句招呼都不打?!”方海市心中颇有些失落:“怎走得那样急?你们应当叫醒我的!”

 

“娘娘莫怪。爷清早瞧过您以后再走的,不让奴婢们吵醒您,说娘娘生产伤了身子,一定要好好养着,这月子断然不能和上次那样做得稀碎,还特别交代了奴婢们,每日要吃五顿,少食多餐,还留了一大堆补血生气的补品给王大医,让她每日看着给您补。”

 

这人便就这样连句招呼都不打便走了,昨日午间竟是最后一面!方海市闷闷生了一顿气,而后问道:“帝师爷走的时候精神可好?”

 

“奴婢瞧着是挺好的,脸色红润。您放心,爷不是不做没把握之事的人,若扛不住,自然也不会今日便启程了。”冰菊继续安慰道。

 

“就怕他逞强!”方海市叹了口气,双腿下了榻,正欲起身,却被冰菊一把按住:“娘娘可是要如厕?”

 

“躺太久了,起身活动片刻。”方海市说道,甩了甩手:“先前你们给我用的云片倒是挺不错的东西,不知方时理可又制了些留着?”

 

“啊?”冰菊一愣,手中一顿,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

瞧了冰菊满脸疑惑,方海市以为自己说的话她并未听清,便又强调了一番:“先前我生产时,帝师给我含的那云片甚是不错,昨日我问了帝师来,他说叫方时理再制些来。现下他们已回都中,可有留了一些?”

 

“没有啊....”冰菊有些懵,这冰片不是方氏传下来的宝贝么,怎又变成了方时理制的药了?冰菊想了想,怕是方海市有些误会,便解释道:“娘娘您兴许弄错了,这云片并非是医官制的,而是方府的镇府之宝,一般人不能轻易用的。爷将这云片给您用了,是为了救您的命,也许他们还没与您说。帝师爷为此还再宗祠负荆请罪的两个时辰,这决然不是医官能制的药哦!奴婢听说是先先帝爷赏给老青海公的补品,老青海公下了禁令不允许擅自使用。而今帝师爷将云片用在娘娘身上,实在是对娘娘一往情深呢。帝师爷对娘娘的好,奴婢.......”

 

“冰菊!”一顿呵斥从屋外传来,便见玉苒沉了脸色入内,瞧了方海市皱了眉头坐在榻前听冰菊话事,连忙换了副笑脸,迎上前去:“娘娘醒了?可有洗漱?奴婢为您准备早膳吧.......”

 

说罢,瞧了瞧一边的水盆,知方海市已洗漱完毕,随即端了盆转身递给冰菊。

 

背对了方海市,玉苒脸色一黑,目光狠戾瞧去,做了口型道:“让你乱讲话!回头撕烂你的嘴!”

 

冰菊浑身一颤,肩膀一缩,却入了方海市的眼。

 

“冰菊你先下去。”方海市淡淡说道。

 

冰菊忌惮于玉苒的冷面,连忙接了水盆子,欠身而下。玉苒呼了一口气,转身换了个笑脸又道:“娘娘,今晨给您的早膳是红糖鸡蛋,奴婢给您端来。”

 

“玉苒,”方海市此时已有些不客气,脸色寡了下来:“云片的事,你细细与本宫说来。”

 

听着方海市已然语气不善,玉苒心知这真相怕是瞒不住了,只道那冰菊这么多年了还是缺根筋,只得叹了口气,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给了方海市听。

 

万般不是滋味,苦涩涌上心头,方海市沉默了许久,低低问道:“他走的时候,身上的伤可好些了?”

 

“应是没有的......”玉苒低低诉来,好在方诸等人已离去,一时半会儿怪罪不到自己头上言明的真相,令太后担忧,此番将真相剥离出给方海市听,说了那么多,倒也不惧怕了:“这些日子,爷不顾自己虚弱,强打了精神陪着娘娘,天气也热,身上的化脓感染应是没有好尽的....昨日爷从娘娘屋中离开后,便一直昏睡到今日清晨,醒来后第一时间又来瞧娘娘......帝师爷再三交代了,命奴婢务必要守了娘娘把这月子做好,故而一切令娘娘操心担忧的事,都不允奴婢与娘娘说......”

 

方海市又是一顿沉默,暗自心疼了那人许久,擤了擤鼻子,道:“你的意思,这云片当年是有两片被进贡至宫中的?”

 

“奴婢也只是听说。”玉苒小心翼翼道:“奴婢年幼时便跟随了先帝爷伺候,印象中应是两片入了宫中,一片被赐给了老青海公。”

 

“那还有一片呢?”方海市又问道:“你可有印象被赐给了谁?”

 

“这个奴婢就不知晓了。奴婢一直跟着先帝爷,协助打理后宫,宫中这一片云片,是否被赐给了哪位重臣,奴婢不得而知。”

 

“给穆德庆一封信,令他即刻去府库查这些年来的出库清单,不管这云片还在不在府库,或是被赏给了哪位大臣,本宫必须要知道它的去向!”方海市下令道。

 

“是....”玉苒连连点头,应声而下。

 

方海市这才躺回榻上,然满脑子都是云片一事萦绕心头,各种无奈、心疼、着急涌上来,一事也平复不了内心,闭了眼睛,方诸彻夜守于榻前的模样便映入脑海,叫人忍不住想要再抱一抱那人来。

 

罢了!

 

不去想了!

 

 

他自有他的安排!

 

为今之计,尽快做完这月子好回宫去与他汇合,否则自己不在,都中若生出什么变数来,那人这样的身子,怎么扛得住!

 

且说方诸的马车这厢才出了流觞地界,方诸便有些吃不消这一路的摇晃。许是很久未这样坐过马车出行,再加之天气炎热,方诸很快便支撑不下,幸而马车本就铺了床垫,方时理便伺候了人躺下,一路继续前行,方诸这才稍微舒坦些,摇晃着入了梦。

 

马车行了两天两夜,期间方诸均是被方时理喊醒来用膳,其余时间皆是昏睡。方时理极为警惕,数度把脉,皆是肺部淤堵以致心血管供血不足之态,因此而出现嗜睡迷糊之状,若继续下去,怕惹了心肺脑梗一类的病症出来,届时怕是不好向娘娘交代。

 

至第三日下午,马车正缓慢前行于官道之中,方诸突然于睡梦中喷出一口鲜血,将方时理吓得不浅,遂停了马车于路边,施针许久,这才促了方诸又连连呕了几口黑血,众人这才心中宽慰许多。待到第五日近午时,马车行至天启城郊外,方诸竟已能堪堪坐起。

 

城郊地界平稳,马车减少了许多摇晃,这一路的头昏脑涨这才慢慢消失,方诸坐起身调理内息,不知不觉入了城中,耳边叫卖的嘈杂声越发多起来,方诸心知已入天启城了。

 

这都中,终究是回来了!

 

这一路,幸而还算稳当!

 

方时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,悄然先了帘子,瞧了这许久未见的繁华,笑道:“爷,这城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。”

 

“这些年你随我流觞、天启、越州地跑,虽然在天启呆的时间也有多年,却极少能出宫,这都中繁华,你体会得极少,”方诸低低咳嗽着,心中颇有些歉疚。

 

“哎,时理对这些,也并无什么兴趣,”方时理连忙说道,眼睛却目不转睛瞧了帘子外头:“平江狮子头......绍兴老白酒.....柳巷牛肉.....帝师爷,这街上何时多了这么多以食物为名的铺子.....”

 

“都中本就美食荟萃,半年未归,有何好惊讶。”方诸淡淡说道,想起以前方海市总是喜欢吃会仙楼的三花醉,有一次,自己上街办事,竟还发现她与周幼度在那楼中对饮,气不打一处来得紧......

 

然而这些均已是过往,而今想起,倒也觉得好笑。方诸暗中牵起一丝不易察觉地笑容,又想起那周幼度,不知而今伤势如何了,便随口问道:“可与金平联系了?”

 

“回爷的话,自然已提前告知指挥使我们抵达的时间。想必这个时候,指挥使已在宫门外等候了。”

 

“嗯。”方诸点点头,不再做声。

 

马车又行了一段路,便听得耳边阵阵跑步声和高声的吆喝:“快点去看看,去周府哦!有人去闹事了!”

 

“赶紧地,赶紧地去....晚了站不着好位置看热闹了!”

 

“快点啊!看看那周幼度怎么去回应大家!”

 

.......

 

听着这些嘈杂之声,方诸眉头一皱:“时理,下去问问。”

 

“是!”方时理随即下了马车,拦住一擦身而过的小哥:“请问这个小哥,我看大家这么热闹,要去周府瞧热闹,请问发生什么事了?”

 

“你外地的吧?不知道?”

 

“是是,在下刚随主人从外地归来,倒也想凑个热闹,不知可否告知在下,周府发生何事了?”

 

那被攥着的小哥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时理,又瞧瞧他身后朴素的马车,便随口道:“是不是本地的啊?那周幼度前些日子阻挠正义人士去越州探访当今太后,被人在城墙下刺了,那是罪有应得!消停了这么久,今日终于又正义者肯站出来为我们百姓伸张正义了,他们打算去周府门口当面问问周幼度,到底当今太后是被囚禁了,还是真的去越州治病了!”

 

“太后娘娘不是去越州治病了么?”方时理故作讶异:“怎么又变成囚禁了?”

 

“谁知道呢!说不定压根就没去越州,肯定是被周幼度这样的奸贼囚禁在宫里,否则怎么叫个小皇帝来管国事,啥也不懂!今天必须让周幼度给个明白话!”那小哥咋咋呼呼,一身热血,满头大汗。

 

“可太后究竟去了哪里,关我们小老百姓什么事?”方时理又装作无知的模样,继续问道。

 

“太后四五十天不见人了,说是去越州养病了,又有人说太后去生孩子去了,这都哪跟哪啊!而今谣言四起,总之,我们已经很久没听过太后的动向了!太后娘娘虽年轻,可她是我们大徵顶天立地的女英雄,多少黎民百姓的幸福都在她手中攥着呢!而今太后不知所踪,我们小老百姓怎么没有知情权呢!?那周幼度百般阻挠我们去越州探视娘娘,必定是乱臣贼子!”

 

“这.....即便我们老百姓去了越州,也不一定能看得到娘娘吧.....”

 

“你懂什么!看不看得到是一回事,拦着百姓不允许去越州,还设了层层卡口,那就是有问题!那就是贼人!”那人说了半天,细细咂摸了方时理的话,又觉得有些不对,遂质问道:“哎,我就觉得不对了啊,你到底是官府的还是小老百姓啊......”

 

“在下只是......”

 

“嘁!!懒得与你浪费口舌!”不等方时理说完,那男子一甩手,自顾自跑了。

 

方时理连忙转身,掀了帘子,正欲说话,却见方诸脸色铁青,怒态毕现:“掉头,去周府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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